. 對實相的所有描述,都是對「空」之世界的有限表達。然而我執著於這些敘述而認它們為實相;那是一個謬誤。
. 所敘述出來的,並不是真正的實相;而當我認為它是實相時,已經包含我個人的觀念和想法,那是一個自我的概念。
. 我懷有對空性的概念和對存在的概念,而且我以為存在與空性是互相對立的。但是在佛教中,這兩者都是存在的概念。空性,並不像我既有的概念。以我思想的心或我的感覺,無法達到對於空性的完全理解。
. 「空去」一個茶杯裡的水,並不是說喝掉它。「空去」的意思是有直接、純淨的經驗,而不仰賴存在的形式或顏色。
. 即使我見到水,也沒有「水」的概念。
. 當我分析一己的經驗時,就產生了時間或空間、大或小、重或輕的觀念。某種衡量尺度是必要的;以我心中各式各樣的衡量尺度,經驗著事物。然而,事物本身並不具有衡量尺度,那是我強加到實相上的。因為我一直使用著衡量尺度,並且極度地依賴它,於是以為那尺度真正存在,其實它不存在。一旦我將事物概念化,它便是一個死的經驗。
. 從自己的經驗中,我「空去」大或小、好或壞的觀念,因為我所運用的量度常常是基於「自我」。當我說好或壞,那衡量尺度即為我自己。那尺度不總是相同的,每一個人都有不一樣的尺度。
. 當我作分析細查,或當我對某事持著某些觀點時,很容易就會用上我自私的尺度。那自私的部分應該被空去。如何能夠空去自私的部分,則是修習坐禪,因此我變得更習慣於接受事物的本然,而沒有任何大小、好壞的觀念。
. 自然本身的美麗,超越其美麗。因為我用狹小自我的衡量尺度限制了實相,於是便有了好庭園、壞庭園的分別。但是,如果我以一顆較寬廣的心來看待事物,如其本然的面貌,就沒有要造作改變的必要。
. 事物自身是空的,但因為我添加上某些東西,我便損壞了真實的實相。所以,如果我不「損害」事物,那即是「空去」事物。
. 「空去」的意思不是「否定」。通常當我否定某事,就會想以另外一些事物來取代它。
. 當我爭論並否定其他人的意見,我正在把自己的意見強加於別人之上。那是我經常在做的事。
. 「空去」了自我中心觀點的添加成份,我淨化了對事物的觀察。當我能明見事物,接受其本然,便不需用另外一件事來取代它。
. 如果我能夠「空去」事物,讓它們如其本來之面貌,事物將會運轉自在。當我抱有這樣一種態度時,即使沒有任何宗教的概念,我懷有宗教。
. 在坐禪的修行中,我不尋求任何事物,因為若是我在尋找什麼,就已涉及了一種自我的概念,然後我試著去達到什麼,更進一步地推動了自我的概念,那是一般當我努力時所做的;但是我的努力,是為了要去除自我中心的活動,此即我如何淨化自己經驗的方式。
. 假如我正在閱讀一本書,有人也許問我 : 「要不要來一杯茶呢?」我或許回答 : 「喔,我很忙,別煩我。」當我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閱讀時,我可要小心了。我應該是準備好,說 : 「是的,那好極了。請給我一杯茶。」然後放下書本,享用一杯茶。喝完茶之後,再回到我的閱讀裡。
. 如果我的態度是 : 「我現在很忙!」那不是好事,因為那表示我的心並非完完全全地運作著。我一部分的心非常怒力地工作,但另一部分的心則不做什麼。
. 「只管打坐」,意義是與訓練有用不同的。當我收到一封來自於「空」之世界的信,「只管打坐」的修行才真正發生作用。
. 我多喜歡打坐呢?我想,更好的問法是,我多喜歡糙米呢?坐禪是一個太大的題目,糙米則正好。事實上,兩者沒有多少區別。
. 當我吃糙米飯時,我必須咀嚼它,除非我細細地嚼,不然是很難將糙米飯吞嚥下去。當我咀嚼得很好,我的嘴變成廚房的一部分,而糙米實際上變得越來越有滋味。
. 吃進和消化食物對我而言是很自然的事,因為我一直在變異狀態中。這一有機的過程,稱之為「空性」。稱它為空性的原因,是因為沒有特別的形式。它具有某種形式,但那形式不是永恆的。當它改變的時候,就開展了我生命的能量。
. 最重要的一點,是真實不虛建立我自而不是在錯覺、幻象上建立我自己。然而,若無虛妄幻象,我不能存活或修行。幻象是必要的,但我不能於幻象上建立自己。它像個高腳凳子,沒有它,我不能爬高,可是我不必逗留其上。以這種自信,繼續研習。
. 我應跟隨我自己,而不是跟著幻覺跑。有時候,別人或許是一個幻象,我也許高估了對方 : 「他真是一個高明的師父!」那已經是一個虛妄的幻覺了。
- Oct 21 Fri 2022 21:28
[事情並非總是如此 - 禪的真義] 鈴木禪師 - Chap 2-1: 從「空」捎來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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