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忽略的需求
- 如果小孩今生有幸,從小就擁有一個能夠滿足她/他的情感需要,並且能夠給予她/他愛的反射的母親,那麼,一個健康的自我感覺就會漸漸在小孩心中萌發。
  - 理想的情況是,母親還應該提供小孩必要的情感環境,並且理解她/他的需求,即使不特別有愛心的母親,也能讓這種發展成為可能,只要她不故意妨礙小孩的發展,並允許小孩從其他人身上得到她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 「健康的自我感覺」: 一個人所體驗的情感和需求,毫無疑問地是自己的一部分。這種自信不是依賴記憶可以得到的;它的存在就像人的脈博跳動,只要運作正常,就不會被感覺到。
  - 孩子可以體驗各種感情,包括悲傷,失望或對幫助的需要,卻不用擔心這樣會使母親產生不安全。當受到威脅時,她/他允許自己感到害怕;當願望沒有實現時,她/他允許自己表達憤怒。
  - 她/他不但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能夠表達出來。
- 如果母親不僅不能認識並滿足小孩的需要,反而自身就很需要別人肯定 (這經常發生),那會怎麼樣呢?
  - 她會無意識地利用小孩來滿足自己的需要。一般來說,她還是會很愛自己的小孩,但卻不是按照孩子所需要的方式去愛她/他。
  - 孩子發展出母親需要的東西,無整在當時保障了她/他的生存 (即保證了父母對她/他的「愛」),但卻讓她/他在往後一生中很難再成為她/他自己。
- 受憂鬱之苦而前來找我求助的人,通常都有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母親,本身就經常受到憂鬱折磨。這些小孩大多數不是獨生子便是長子,並被母親視為自己的私人財產。
  - 當母親在與孩子的關係中感到不安全時,實際上經常是冷酷並且相當粗暴的。
  - 她對小孩滿懷焦慮的關心,實際上是為了逃避自己的攻擊性和嫉妒心。
- 幾十年來,對母親的憐憫和同情,使孩子體認不出自己曾是如何被殘忍地對待過。
  - 漸漸地,母親的兩個不同形象被融合為一 : 這個人的弱點、不安全感和極度敏感,使她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讓小孩聽從自己的擺布。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正常的母親,實際上也仍是個小孩。
  - 她強迫孩子們為她的需求服務。

愛的幻覺
- 在自大的背面,憂鬱總是如影隨形;而在憂鬱情緒的背面,則時常隱藏著一種無意識的 (或有意識,但是被分離的) 悲劇感。事實上,自大是用來抵禦憂鬱的,而憂鬱則是為了防衛因為否認事實而失去自我的深切悲傷。
- 自大是自我欺騙 :
  - 一個「自大」的人處處受人稱羨,而她/他們也很需要這種羨慕。如果不被人羨慕,她/他是無法生存的。
    - 無論做任何事,她/他一定要做得出色,當然,她/他也一定做得到 (否則她/他根本沒有興趣去做)。她/他也很欣賞自己的特質 : 如不凡的外表、聰明、才華洋溢、成功以及種種成就。不過當其中一樣不再令她/他滿意時,就要小心了,那時嚴重的憂鬱症就會如災難般地降臨。
  - 有些人很有天分,更準確地說,往往是那些最有天分的人,承受著嚴重的憂鬱之苦。因為,唯有當一個人的自我形象是建立在自己真實情感上,而不是在擁有某些特質上時,她/他才有可能擺脫憂鬱。
  - 一旦她/他無法達成被賦予的期望,自大的背後,便埋藏著危險的羞愧感。
  - 如不經過治療,自大的人是不可能自己切斷在被稱羨與被愛之間的悲劇性關係的。她/他們饑渴地尋求稱羨,卻永不滿足,因為稱羨並不是愛,只是她/他對尊重、理解和被認真對待等基本需求的替代滿足,而這些需求,從童年起就以無意識的狀態存在著了。人的一生,有時就奉戲給這種愛的替代性需求。只要真正的需求沒有被感覺和理解,她/他就會不停地為得到愛的幻覺而拼命。
  - 自大的人從來都沒有真正自由過 : 
    1. 她/他們過度地依賴被別人稱羨
    2. 她/他們的自我尊重完全仰賴於某些特質、發揮的功用和各種成就,而這一切是會驟然消失的
- 憂鬱是自大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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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憂鬱是對自我的否認
  - 憂鬱,包含著一個人對自己真實情感反應的否認。這種否認源於童年時為適應父母需求而作出重大改變的需要,證明早期創傷確實存在。即使是最簡單的情感自由,許多小孩從小就沒能體驗過,包括 : 不滿意、不高興、憤怒、痛苦、甚至是飢餓,當然,還包括享受自己身體的樂趣。
  - 讓我們想一想,這樣一個在童年和青春期忍受過難以言說的殘酷經歷的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就從症狀中解脫出來呢?這真的是因為上帝的幫助嗎?
    - 許多人喜歡聽到這類的解釋,卻不去思考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 為什麼上帝不願意幫助這個醫師的其他病人,也不願意在這個病人小時候遭到無情痛打時伸出祂慈愛的手呢?
  - 有些孩子在年幼時並沒有受到身體上的虐待,但她/他從嬰兒起,就學會如何不哭鬧也不去感覺飢餓,不表達任何需要,好讓母親高興。
  - 不加思考地依賴傳統觀念和信仰,經常會妨礙或否認生命歷程的真實情況。如果失去了與事實接觸的自由,我們愛人能力的源頭就被切斷了。那些善意的道德召喚,像是要愛別人、關心別人、寬容別人等等,往往無效。如果我們被禁止知道事實 - 關於我們的父母、照顧我們的人和自己的事實,我們就不可能真正地去愛別人。我們只能盡力表現出很有愛心的樣子,但是這樣虛偽的行為恰恰是愛的相反。它欺人耳目,蠱惑人心,並且使被騙者的心裡產生很多無奈與憤怒。
  - 「我之所以完全不信任和不相信愛的存在,是由於我從來沒有從我有問題的家庭裡得到過愛...但只有小孩才需要 (絕對需要) 無條件的愛。
  - 身為成年人,我們不需要無條件的愛,甚至包括治療師對我們的愛。無條件的愛是童年的需要,是一種長大以後就再也不可能被滿足的需要;如果我們從來沒有為失去這個機會而悲傷過,我們就仍會活在幻覺裡。
  - 世界上本來沒有母愛這回事,更別提什麼母性本能
    - Alice Miller : 「實際上,這個母親不能真正體驗自己的悲劇,也不能體驗小孩的情感,因為她那在情感上不可觸及的童年,才是這個故事的真正開始,以及解開它的鑰匙。所以她所說的話是不正確的。事實上,母愛和母性本能都是存在的...女性也一樣,愛、支持、保護和哺育小孩並從中得到樂趣的能力,是被設定在天生本能裡的」
    - 這裡我不同意Alice Miller的說法,這會太輕易讓女性覺得自己如果無法展現這樣的"本能",自己就是有某種情緒疾病的,一如她對這位母親的心理分析。這樣地說法,延續了父權設定,讓女性必須提供這些需求給予男性跟孩子,讓女性必須被限制在母親的角色裡,而男性可以自絕於滿足養育孩子的任務。母愛和母性都是學習而來的,而男性身上的"母愛"與"母性"則是被體制剝奪的。愛、支持、保護,甚至連哺育,男性基本上也能給予,而也沒有一定要是親生父母才能給予這些孩子所需的需求,一個能夠給予無條件的愛的人或社群,就能滿足孩子這些需求。在此,Alice Miller只舉例動物界上由雌性動物養育後代的例子,來說明母愛與母性,而忽略了自然界中,許多動物是父母共同擔任養育後代的責任,例如 : 企鵝。顯然地,這裡犯下了正面證據的偏誤。愛、支持、保護和哺育小孩並從中得到樂趣的能力,應被正名為"愛"與"人性",它們必須是被所有人類所擁有的重要特質,如此一來,那些在本書中想要討論被羞辱、被侵犯,甚至被虐待的孩子,才能完全地在一個健康的家庭、社會、文化跟體制中成長。人類必須共有這兩個重要的特質,無論自己本身是否有孩子,否則潛藏於社會文化中對於孩子的殘忍羞辱,會永遠存在。因為,沒有這些特質,無論男性或女性會無法善待「別人的孩子」,我們的體制所創造的「母愛」與「母性」這兩個詞,隱含著這兩種特質是自私的、獨佔的,並且排他的。父母只有對自己的孩子有這樣的責任,但對其他的孩子便不會因為沒有給予這些孩子的需求而被譴責,最常見的例子出現在學校 : 某種程度的羞辱跟處罰的教育,被視為「合理」的教育方式來修正孩子的行為,而不在乎孩子在這樣的過程中,是否為了滿足大人的需求而去扮演一個「假我」,守社會規矩的背後其實是壓抑自己真實的情感和需求,同時否定了「真實的自我」。而這裡的論點,被她的兒子所推翻,請參閱Martin Miller : <<幸福童年的真正秘密 - 愛麗絲.米勒的悲劇>>一書 : 「如今我相信,Alice Miller之所以無法成為我的慈母,其原因就在1939~1945年那段迫害歲月緊緊包裹住的創傷之中」,希特勒對於猶太人的迫害跟屠殺,是父權體制下最為極端的暴力形式之一,然後Alice Miller終其一生都在想要從她的家庭中尋找答案,不斷想證明她的母親有多殘忍,而卻出書去說明希特勒的童年是如何痛苦地影響他而導致這樣泯滅人性的悲劇產生。這裡清楚地證明了,如果心理分析只從個人分析著手,而無視於社會文化如何影響個人,個人是如何在社會文化中標註「真實的自我」,心理分析會殘忍地強迫個人去接受社會文化的衝突,而認為那是自己的"病",把無法融入社會文化的「真實自我」當成「假我」論述,而把為求在社會文化中生存塑造出來的「假我」當成「真實自我」,這樣的心理分析,事實上是繼續在用文化力量在戕害被分析的人。在此,她很微妙地用文化標準去"修正"這位母親真實的感受。


治療中的憂鬱階段
- 信號作用
- 壓抑重要需求
- 積壓強烈和隱祕的情感
- 面對父母

內心的牢獄
- 每當一個人壓制自己的衝動或是她/他認為不應該有的情感時,憂鬱的情緒幾乎就會規律地向她/他襲來。接下來,這個情緒就會突然凍結她/他內心所有自發的東西。
- 當我們經歷了幾次強烈的對童年早期情感的宣洩之後,就可以釋放長期的憂鬱情緒,這樣的經驗會使我們逐漸改變對待「不應該有的」情感的態度 - 首先是痛苦的情感。
  - 我們有了對待失望的不同選擇 : 即體驗痛苦,而不是迴避它。
- 體驗悲傷過程的辯證法之一是,痛苦的體驗必須仰賴於自我的發現,具又鼓勵了進一步的自我發現。
- 由於自大是憂鬱的反面,存在於自戀障礙中,因此,如果沒有刻骨銘心地對童年經歷哀悼,要想從這兩種形式的障礙中解放出來,是幾乎不可能的。這種體驗悲傷的能力,即放棄自己曾有過一個「幸福童年」的幻想,百分之百地去體驗和認識忍受過的痛苦,才能恢復被抑制的生命力和創造力,才能把這個自大的人從執行和依賴薛西弗斯苦役中解救出來。
  - 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如果一個人體驗到自己小時候從來沒有按照她/他的需要被愛,被愛的只是她/他的成就、成功、出色的特質,而為了這個「愛」犧牲了自己的童年,那麼,她/他會因此感到極大震撼,終究有一天,要結束這種求愛的努力。她/他會在自己的內心發現一種按照她/他真實自我生活的需要,不必再被迫去賺取「愛」。
- 憂鬱真正的反面不是快樂和沒有痛苦,而是充滿生命活力,擁有能夠體驗一切自發情感的自由。...這些自發的情感不僅僅是愉快、美麗和善良的,同時也反映了人類全部的體驗,包括羨慕、嫉妒、憤怒、厭惡、貪欲、失望和悲哀。
  - 一個憂鬱的病人太清楚自己有過多少次過度敏感的行為反應了,也知道她/他為此責備過自己多少次。正是她/他們的過度敏感、羞恥感和自我責備,造成了生活中的持續威脅,除非她/他們了解這些情感到底與什麼有聯繫。這些情感越是不現實,越是與實際的情況不符,就越清楚地顯示它們與過去被遺忘的情境有關係,也越需要去被挖掘。但是,如果這些情感開始出現時沒能被體驗,而是被理智化了,那麼就什麼也發現不了。
- 憂鬱和自大的人都完全否認她/他們童年的事實,過著似乎還能將父母找回到自己身邊的生活 : 自大的人是透過成功的幻覺,而憂鬱的人則是透過保持她/他不斷對失去「愛」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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